梦依稀
老C与胭脂扣合写
1
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做过一个梦，对我影响至今，但是很遗憾梦里的内容我
确实记得不多了。在以后的睡梦中虽然有时我可以想起更多的细节，但我常怀疑
那些并不曾出现在我第一次的梦里，而都是为了安慰自己而编造出来的。确实，
我记得梦里最清晰的部分恰恰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被人捆绑着
押走，而且她好象是我的爱人，她曾经回过身，是在找寻我，目光是那样的深情
，那样的依依惜别。我感觉那一刻我的心碎了。
那个被缚的女孩子的形象从此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了，每次记起总令我心
潮汹涌，怅惘不已。后来我去看弗洛依德的《梦的解析》，希望知道那个被捆着
的女孩子的意象究竟代表着什么。很遗憾那书我当时没有看懂。
我希望在梦里再见到她，或是在梦中再亲历一次我和她全部的故事。如我所
愿，梦境如断章一样会偶尔再次闪现，我仔细收集并辨别着那些梦神留给我的碎
片，我吃惊的发现，梦里的故事竟然发生在古代。我开始佩服我的想象力。我甚
至渐渐的可以记清女孩子的容貌，我断定我在生活中并没有见过她。那是一个很
美丽的女孩子，每次从梦中醒来我都感伤不已。我想我一定是受了她的涓涓柔情
，尽管短暂，但永生难忘。是诀别吗？女孩回眸的目光中饱含着柔情，她象是要
在那一瞬间留给我一生都用不尽的柔情。
但最令我感到不可救药的是，在我年轻的梦里，最常闪现的还是少女被捆绑
的片段，我甚至怀疑是我故意在强化那些细节。她是为我才被绑的。我常常在朦
胧的梦境中看见在少女被缚时从容，镇静的神情。我觉得那一刻，我好似与她有
着心灵的感应，我感觉到，她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给我。
渐渐的，对梦境的留恋，开始影响我实际生活的喜好，我开始爱屋及乌的留
意影视剧或者连环画中出现的女孩子被捆绑的画面，并被那些画面深深吸引。我
觉得，以一般人的观点，捆绑一个女孩子大概不是什么体面的念头，所以这件事
情到头来我只能放在心底。我很为自己有这种念头而自卑，但是这毕竟是我在现
实生活中最接近梦境，最接近她的时候。
我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学校当辅导员，并准备来年考取本系的研究生。在工作
之外我唯一的爱好是上网。在互连网上我找到了一个以捆绑为主题的网站，聚集
着很多和我相同爱好的人。兴趣所至，我还会为网站写些文章，渐渐的我也变得
被人熟知起来。所以我偶尔会去网站的聊天室去交友。这个世界里可怕的大概不
是没钱，而是孤单。当我找到那个网站时，我便觉得我最孤寂的一面终于有了归
宿。网站下面有个聊天室，名字叫“爱的束缚”。有一天我在那里认识了“轻轻
”。
2
轻轻：你是说你曾经梦见过一个被捆绑的女孩？而且梦境还是在古代？
梦时：是。不过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我不是在为自己喜欢KB而编造
理由。我说的是真的。
轻轻：我信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信前世吗？
梦时：前世？
轻轻：对，我好象知道我的前世似的，老是做梦呢。我这次要写的故事就和
梦里的故事有关。
梦时：呵呵，有趣。要是我的梦境能写出来就好了。也一定很有趣。
轻轻：所以你不要放弃回忆呀。我特别想知道。
梦时：好的，我不放弃。
轻轻：我好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那个前世认识的男孩。
梦时：啊？越说越玄了。
轻轻：真的。你那个梦中的女孩子，你从来不曾见过她？
3
我还是总回到那个院子去找青青，尤其是最近。我总感觉她始终没有离开我
。但好象青青确实没有回来过。已荒甓嗔耍孔釉倜挥斜鹑俗」Ｒ磺谢购?
青青走时一样，仿佛还能透过淡绿的窗帘看见里面她的身影。那一捆绳子还在窗
台上，这也是唯一一件我能看见的屋里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常常令我怀念不已
，怀念那个丁香花盛开的季节。
石刹海边的树隐约的在水雾中，倒影清晰。我钟情的你就睡在这水墨画般的
深处。细雨从天而降，我静立不动。当你悄悄的把湖边的水印带走，只有桥还在
，杨柳还在，远山还在。
我是在石刹海边的胡同里长大的。对这里的树，这里的水，对这里的古朴静
谧常常流连忘返。后来上了大学，每星期丶乙沧芤创俗啤Ｎ疑踔粱孟朐诼?
树深处的那些古典院落里，会生活着那个我梦里的女孩子，有一天我会遇到她。
直到那天，青青就在春天的石刹海湖畔出现了。
“你常来这里画画？”
“我学校就在这里。”
“中国音乐学院？”
“挺熟嘛。”
“我家住这儿。”
“我说呢。谢谢你上星期帮我把玉佩从水里捞上来。”
“已经谢过很多次了。太客气了。我喜欢英雄救美的感觉。”
青青笑了。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水域很熟悉。你的玉佩掉落的地方，水下有
台阶，所以水簧睿苋菀桌躺侠础！?p ab> “哦，我说呢。当时真着急。多亏了你。”
“那是个什么宝贝？护身符？”
“算是吧。从小爸爸就给我了。”
“你在学校里学什么？声乐？器乐？不会是学画画吧？呵呵。”
“古琴。画画是爱好。”
“高深。”
“我喜欢古典的东西。”
“了解。”
“你学什么的？”
“中文。”
“才子不成？”
“恰恰相反。我脑袋笨，学不来数理化。”
“呦，还知道自己笨，不是英雄吗？”
我笑了。
与其说我喜欢看画画，不如说我不犊辞嗲唷＜牡谝谎鬯腿梦遗槿恍?
动，那一张秀美的脸庞好面熟呀。在我见过的女孩中，青青是最象梦中的那个少
女的。
连着几个星期日，我都会在午后寂静的湖边陪青青画画。时不时她会和我闲
聊几句。至黄昏，我送她回住处。她没有住学校，而是住在石刹海附近的一个院
落里，说是她在北京的叔叔的房子。而她自己的家在南方。
我曾再次极力的回忆着梦中的其他细节，比如少女的衣着，头发，还有我置
身的场所，希望能找到更多青青是我梦中情人的证据。但我知道那是一个古典女
孩。青青不是她。可是青青太神似耍拿恳淮位仨巧硇停巧裉继?
象了。我想大概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总要为自己的突如其来的爱情找一个理由
，比如这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孩子象谁谁，或是和自己有着何种渊源和缘分。
我的确爱上青青了。
但青青大概就是青青，我没有因为她而记起更多的梦境，而她自身的一切已
经越来越变得亲切。我斗胆问自己，青青可以和梦中的她变成一个人吗？这确实
是个让人心跳的念头。我望着青青的背影，假想着她被捆缚的样子，开始去比照
记忆里梦中的少女，在那一刻我被强烈的似曾相识感和无与伦比的美感震撼了。
我感到自己无可救药了。我甚至抱怨老天的不公平，为什么用这样不可能实
现又不体面的意象缠着我并迷着我。我决定闭口不谈我的梦境，我担心它会毁了
这段纯情。
直到有一天，我在相识的地点见到青青，而她并没有再带画板。“和你专心
聊聊天吧。”她这样说。
青青总是习惯在坐久以后把双臂背到后背，挺起胸，样子乖乖的。似乎她所
有的温柔在那一瞬间都转化成了温情。我探过身去，吻了青青。
五月，是草莓的季节，也是青青的季节。至今我仍可以在季节的风中辨别她
的气息。我努力的回忆着我还能记起的一切。夕阳已斜射在鼓楼，远处高大的杨
树掩映着余辉。女孩子的发香和黄昏的清风一样令人心醉，我在那一对明眸中看
到水面上泛起的金波。什刹海宽阔的水域上只有我们一只小船。在丁冬的浆声里
，少女高高的背起双手，对我说我们可以把船划向天边。
4
轻轻：这么说你也曾经见过你的梦中情人？
梦时：算是吧。说起来也挺神的。
轻轻：你们那么好，你从没有KB过她？
梦时：没有，我说不出口。怕因为这个她嫌我。。。我太喜欢她了。
轻轻：也许你需要的是勇气而不是顾忌。你们感情那么好了，我想她会愿意
的。
5
“到了秋天，银杏树叶变成金黄色的时候，院子里可美了。”
“嗯，想象的到，一定很美。”
“晾衣服的绳子旧了，我买了新的，帮我换上吧。”
“愿意效劳。”
。。。。。。
“哦，好象用不了那么长呀，可惜了。”
“没关系，用不了我留着。也许有别的用呢。”
青青把一捆绳子递到我手中，我感到她的目光是那样熟悉，白皙的脖颈下，
玉佩闪着光泽，我的双手握紧她的手，感受着青青似乎在为我颤动的手和心跳。
好象在脑海里遥远的地方，有女孩子的声音传来，我实在无法辨别哪里是幻哪里
是真。我大概愣在那里很久，青青好象就那样等了我很久，当我清醒过来，怕青
青问我在想什么，便一把把她拉进怀里。
当时院子很静，天很蓝。
6
梦时：谈谈你吧。你不是说你也曾经认识了一个让你钟情的男孩吗？
轻轻：嗯，第一眼就觉得特别熟悉，好象在梦里见过。
梦时：后来呢？你们也恋爱了？
轻轻：对，相爱了。
梦时：那他喜欢KB吗？
轻轻：我也一直不知道，也没有开口跟他说过。
梦时：还说我没勇气呢。赶快下网和男朋友表白吧。
轻轻：晚了，他已经不在身边了。
梦时：分手了？
轻轻：算是吧，我也怕他不喜欢。担心KB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梦时：看来我们同病相怜。也许你应该给他一些暗示。也许他能领悟到。
轻轻：其实我真的有一天那样想过。并把一捆绳子放在了窗台上，想如果他
真的绑了我，要了我，我就永远不离开他了。后来我放弃了。我太天真了，他不
会懂的。我不能把我的意愿自私的加进来。
梦时：哦，可惜。
轻轻：确实可惜。我真的想让他绑我一次，也许是前世没能了结的心愿吧。
7
七月初，快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去找青青。房间里有些乱。但充满着她的芳香
。黄昏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到窗台上。我留意到，上次没用完的麻绳就放在窗台
上，我的心一阵悸动。青青，斜阳，绳索，一切是那么温馨。我压抑住内心的冲
动，讨好般的问青青：“晚上做点什么好吃的啊？”我知道青青的饭做得特别好
。
“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馄饨吧？可鲜了。”
“好好，就吃馄饨。”
吃过饭，天渐渐的暗下来，我看着零乱的小屋开玩笑似的问青青：“要逃跑
不成？”
“当然，要放假了嘛。”
“这么早。羡慕。”
“嗯，还有几天呢。你呢？”
“我们下周才开始考试，第一门考试和最后一门要间隔三周，明天就赶回学
校准备。”
“哦。那岂不是等你回来我已经回家乡了？”
“说的是呢。等我回来再走吧。”我看着青青的眼睛说道。
“车票都订好了。想爸妈了。”
“我要不让你走呢。”
“哈，你这不讲道理的家伙！还能把我捆在这里？”
我的心为之一颤，那动人的字句觉得听一生都心甘。
“那可没准。我急了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就捆吧。喏，窗台上的那捆绳子，正好用上。”
我的胸口一阵汹涌，任何表情与动作都做不出来了似的。冥冥中有谁在敲我
的脑袋，又好象有女孩子的声音在说：梦石，梦石。。。。。。
青青见我傻傻的，好象无动于衷，继续说：“秋天还回来呢。不是说要一起
看金黄的银杏叶吗？”
我感觉又清醒过来，想青青说的捆她一定又是幻听，急忙把话接下去。
“好吧，那就早些回来。”
我让青青送送我，我们依依不舍的绕着后海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青青开
口告诉我，她已经毕业了。
“啊？为什么不早说？工作呢？能留在北京工作吗？”
“留在北京很难呀，我联系了一份教中学的工作，还没有下落。”
“这么说你这一走就有可能不回来了？”
“是的。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怕你为我着急。我们这种情况在学校里太普遍
了，也许是缘分不到吧。”
“你是说分手？不行。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也许我找到工作会回来，也许。。。再陪我一晚好吗？”
我知道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相爱的人往往不能长相厮守。难道今夜就是最后
一晚吗？
我们又回到了青青的住处。一阵缠绵的拥吻后，我们都平静了很多。我想感
情大概就是如此脆弱吧，虽然美好但往往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我很幸运有这么
美丽的女孩子陪我度过了虽然短暂但是无比甜蜜幸福的时光。应该说，我没有什
么可抱怨的。
我们静静的面对面坐着说话，好象要把所有的情话在一夜说尽。我在心里只
剩下了一桩心愿，就是青青能被绑着和我聊一晚。哪怕我什么也不做，就是绑着
她，最后再好好看看她的样子，听听她的声音，然后就是把一切记住，并永远的
藏在心里。
天光渐渐发白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心愿要永远死在心里了。
青青起身坐到了古琴前为我演奏，我在恍惚中好象听过这首曲子，青青也在
恍惚中变成了那个梦中的少女。我好象看到，青青的琴曲演奏完毕后就被捆走了
。我吓的一激灵，立刻清醒过来，怪自己怎么冒出了这么不祥的念头。好在青青
浑然不觉。
“应该有首诗，来配这曲子。”青青说，“你来写首诗吧。”
“我怎么成，古人都没写出来啊。”我笑着说，这丫头，真的当我是个什么
都能写的才子了。
“你怎么知道，也许古人写过的，只是失传了呢，连这曲子现在都找不出几
个人会弹呢。”
“唉，时光如水……”我想调侃两句打破这沉郁的气氛。
“你一定能写出来的，我知道。这曲子叫《天仙谪降曲》。”青青一本正经
的告诉我。
我能吗？
“别人能在梦里解题，你不能梦里作诗？”青青期待的看着我。
是啊，梦里……我冲青青缓缓的点点头。她笑了，只是眼角闪着晶莹的泪珠
。
8
我觉得我已等不到所有的考试都结束后再回家了，第一门考试刚完我就骑车
往回赶。我想在青青临走前再见她一面，否则我实在寝食难安。也许她已经找到
能留在北京的工作了。
半路时便开始暴雨如注，很快我就被淋透了。但是我一刻不想停留，直到跑
进青青住的小院。而她已经走了。
偌大的湖畔只有我一个人，天地间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见。我的心再一次疼
痛，仿佛我一个人伫立在一个年代久远的园林，刚刚失去我心爱的人，在大雨中
悲痛万分。
9
轻轻：你的故事真感人。你以后再没有见过她吧？
梦时：没有。但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我还常去。我很想她。
轻轻：你也没再结交其他的女朋友？
梦时：没有。
轻轻：那她让你题的诗你写了吗？
梦时：一度想写来着。可是又觉得我冥冥中写过一首诗，我在现实中想出的
句子好象都不对。
轻轻：哦。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梦时：可以，说吧。
轻轻：你明天午后能再去一次那个青青的住处吗？就算是帮我去看看她。我
也觉得那个女孩和我挺投缘的。
梦时：没问题。让我天天去都行。
轻轻：太晚了，不聊了。晚安。
梦时：晚安。
10
秋季的天空湛蓝，院落里撒满了金黄的银杏叶片。青青的屋门依旧紧锁着。
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鸟儿们在树间嬉戏。许久，我忽然发现，这台阶上有扫过
落叶的痕迹，毕竟我上次来，青青的门前可是积满了落叶。也许是邻居们好心给
扫的吧。
我起身要离开时，无意间转身望向窗台，我的眼前随之一亮，那捆绳子居然
被放在了屋外的窗台上，而且在绳子上面系着青青的玉佩。洁白无暇，晶莹剔透
。青青来过？我激动得心砰砰直跳。轻轻是青青？青青是轻轻？我好象想起来了
，那个梦中的少女曾对我说她叫轻轻，而我跟她诀别前，她把这块玉佩留给了我
。
“轻轻。。。青青。。。牡丹。。。梦时。。。梦石。。。”我默念着这些
名字，渐渐的把梦中所有的情节都想起来了，包括那首诗，曾经我为轻轻写的诗
。
“轻轻，你在哪里？”
四周依旧一片寂静。
我找来一片砖块，在青青门前的石阶上写道：“雪里烟村梦里山，画时容易
去时难。醉醒红尘不知年，只撷胭脂画牡丹。”
《梦依稀》（二）
11
迷蒙的白雾蒸腾在桑园里，淡淡的早晨，刚露出地平线的朝阳仿佛还没有睁
开困倦的眼睛。
这一片桑园很大，人们都叫它作“九里桑园”，是不是真的有九里，还是比
这更大，谁也说不清楚。在这里劳作的都是皇宫中犯了圣怒的宫娥，她们零星的
分布在桑园的各个角落，谁也不认识谁，每天只是随着太阳的升落，采桑、浣桑
、晾桑，然后等待一个聋婆婆来把她们采撷的桑叶收拢起来带去。桑园有侍卫看
守，但是这些被黜罚的宫女谁也没想过逃脱，那严厉的后果任谁听来也是不寒而
栗，何况，她们的父兄家人都在朝廷的掌握。
我就是这些宫女中的一个。
牝鸡司晨，女主当朝。我原本是被选入大明宫伺候天后武则天笔墨的宫嫔。
没想到，入宫不久就被贬黜到桑园作苦犯，因为和"丧"同音，来这里的都是仅次
于被处死的犯奴，有一些甚至终老于此。
我提着竹篮往桑园深处走去，日复一日，我已经很少象今天这样还思想些什
么了，外面是什么世界都于我这个孤独的人没有关系了。
忽然从桑树后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攥住了我胳膊！
我惊的丢了篮子，心跳到了嗓子眼，险些惊叫出来。
“姑娘，别怕，救我……”
一个年轻男子踉跄的闪出来，没等我看清他的面目，他已经摔倒在地……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趁夜闯到这里来了？他是什么人啊？
我顾不上想的太多，先把他扶起来再说。好在离我住的茅屋不太远，拉拉扯扯的
，我把他扶进我的小屋。
虽说平日里几乎见不到宫廷侍卫，但是今天我还是心慌的厉害，何况，他还
是一个青年男子，刚才慌乱中，我头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贴近……
他昏昏沉沉的歪倒在我的竹床上，青白绸衫上溅上了不少泥点，我有点不知
所措，想到父亲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定定心神，用手帕沾了水轻轻
为他擦拭了脸庞。
这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剑眉紧锁，双目微闭，瘦削的脸颊，沉重的喘息，一
定是疲惫之极。
不知为什么我从心底对这个陌生人生出了一丝怜惜。我默默的把薄被为他盖
上，合上窗，掩上门。
周围象往常一样安静，我没敢离开茅屋太远，一边随手采撷桑叶，一边注意
周遭的动静，还好，没有侍卫恶狼一样围捕过来，我悄悄的替他松了口气。胡乱
采了一篮桑叶，没顾上去池塘边浣洗，赶紧回到茅屋。
他还在睡着，呼吸已经平静了许多。
我在红泥火炉上为他熬一碗青米粥。我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给他。
白色的水气升起在小屋里了，屋里变的暖了，一声轻轻的呻吟，我看到他转
过脸，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清澈的眼睛，我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姑娘……”
我赶忙低下头，用手巾捧起沙锅，为他倒了粥送过去。
他不好意思的坐起身，双手接过，却不着急吃，只是怔怔的望着我。
“多谢姑娘救了我，我不经意闯到这里，吓到姑娘了吧？”
我轻轻摇摇头。示意他吃点东西。
大约是饿了，也是解除了戒备，他呼噜呼噜的把粥喝了个干净，脸色也红润
了些。
“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站起身。
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满眼的桑树映入眼帘。
“桑园？”他低低一声惊呼。
我点点头。是啊，京郊皇土，还有哪个桑园啊。
他颓然坐在床边，喃喃道：“没想到，自投罗网……”
真是个书呆子，我不禁微微一笑，合上窗。我已然想到，如果现在侍卫还没
有发现他，那他就闯进了一个安全的所在啊。
看到我笑，他不解了，傻忽忽的望着我。
“姑娘，那你是……”
我把手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问。他又怎么会知道，我是什么也不能说的啊
。这都是因为天后的旨意，旨意命我不得开口说话！
12
那是在我入宫不久，天后下了一道荒唐的旨意，命令百花开放！那日天后大
驾御花园，众花皆开，唯牡丹不语！天后圣怒：“牡丹？！”
我入宫前的名字就叫牡丹，听到天后的怒喝，我不禁一怔抬起头来：“啊…
…”
天后偏巧看见了我：“怎么，难道你有话要替这牡丹说吗？”
“启禀陛下，奴婢原来名唤牡丹……”
“呵呵，原来你和这贱花一个名字，你倒说说，这贱花为何不奉旨意开放？
”
所有人都替我捏了冷汗，偏生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仰头答道：“时令不
到，牡丹自然不开，非此花之罪啊……”
“好大胆子！这花抗旨不尊，你这贱婢还敢为它狡辩！给我拉到桑园绑在树
上，今生不许这贱婢多嘴说话！”
就这样，我被侍卫拖到桑园，捆绑在桑树上，一个缴旨的太监还阴狠的把一
枚胡桃塞进我的嘴里，用布带捆上。
“天后旨意，你这贱丫头不许开口说话，公公我把你的小嘴堵上，省得你忘
了，抗旨不尊，小命都难保，哈哈哈哈……”
我没有挣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任凭他们把我的双手反绑，我不会用自
己的反抗激起这些龌龊男人的兴致，酷吏当道，我放弃了生命的幻想。那些肮脏
的手在我的肌肤上划过，那条冷酷的绳索紧缚住我的身躯，我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两天两夜，麻绳磨烂了我的纱裙，树皮擦破了我的肌肤，露水打湿了我的黑发
，天地不语，我以为我会这样死去……
直到那个聋婆婆来放开了我，她指点我说，天后寿诞普天同庆，我虽然留住
了性命但是从此要留在桑园苦役……
想到这些往事，我情不自禁的双臂抱紧，仿佛那绳索还缠在我的身上。
“姑娘？你为什么不肯和我说话？你想让我这就走吗？”
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想，我慌忙摇摇头。
“姑娘，如你能容留我一日，我有了气力，立时便走，绝不拖累姑娘！”
我缓缓的点了一下头，提起竹篮，走出小屋。
聋婆婆要来收桑叶了。
13
我用池塘里钓到的一尾小草鱼，细细的为他做了一碗馄饨。鱼肉打成泥做馅
，鱼骨熬汤，玲珑精致的十几个馄饨加上鲜汤，看着他愉快的大吃，我笑在心里
。
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我点亮了一支蜡烛。
柔柔的烛火跳跃着，我们都不说话。
许久，还是他说：“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走到桌前，提笔写下“轻轻”二字。自从被黜罚，我就叫这个名字了。
“轻轻？”
我再写：“轻如飞絮，淡似薄烟，不值挂怀。”
“哪里，姑娘不该如此说！”他正色道，“姑娘救了我，我今生都不能忘记
，怎么会忘却……”
我羞红了脸。
“唉，天晚了，这里是禁地，我还是不要拖累姑娘，就此告别吧！”他说完
转身要走。
“不要走！你听我说……”我情不自禁的喊到。
“怎么，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他惊喜的转回身，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想到我已经“抗旨不尊”了，我也横了心。
“公子，你在这里恐怕还略略安全些，你为什么闯到桑园来了啊？”
“我慢慢讲给你听，轻轻。”他笑着拉我坐下。
我把手抽了一下，没有抽动。
“女主当朝天理难容，我打算投奔徐敬业，不想被官兵追拿。《讨武檄文》
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外面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啊。
“我慢慢背给你听……”
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话，我迷迷糊糊好象在做梦，眼前的这个男人到
底是谁啊？他的声音真好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温柔的问我：“你呢，你的故事呢？”
对坐烛火，随着蜡烛默默的流泪，我淡淡的讲述了我的故事。
那一夜，我们就那么你说一些，我讲一段，直说到微微的阳光透过窗棱。
“轻轻，我的名字叫韩梦石。”
14
第二天他没有走。第三天他也没有走。
谁能想到在这皇家禁地，一个被黜罚的宫女和一个被追拿的反贼竟然平静的
过着桃园生活。
我象往常一样，采桑、浣桑、晾桑，然后交去给聋婆婆，我克制着内心的喜
悦，表现的恹恹的，聋婆婆好象也没怎么注意我。
我把清水洗过的桑葚用白瓷碗盛了，端给他。发现他已经画了两幅淡墨牡丹
。
“可惜没有颜色，画不出牡丹的娇艳……”他笑着说。
“何须色娇艳，轻轻香墨淡。我……喜欢。”我接过他手中的笔，在牡丹花
上添了两只蝴蝶。“只愿化作双飞蝶……”
“同栖同眠不言别！”他接口道，忘情的把我揽入怀中，我软软的，痴痴的
，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不言别，不言别，我们真的能不言别吗？
“让我带你走吧！轻轻。不是说我是反贼吗？对，我就是一个贼，我就要做
一个敢做敢为的贼！你不要怕，就当是我这个贼绑了你去，我要把你绑到天涯海
角，绑到深山老林，我要绑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他紧紧的抱着我，那么紧，真的让我想到了那次被捆绑在树上！不过那次我
感到了痛苦，这次我感到了幸福！
“是啊是啊，你绑了我去吧，现在就绑好了……”我闭上眼睛，喃喃着。“
别再等待了，把我绑走吧！”
没想到，他却松开了手！
“轻轻，为我奏一首曲子！我要送你一首诗！”
我掩藏住内心微微的失望，看着眼前这个书呆子，多想永远这样和他在一起
啊。
我拿出小小的焦尾古琴，十指轻划，高山流水立时流淌出来……
只见他挥毫狂草：“雪里烟村梦里山，画时容易去时难。醉醒红尘不知年，
只撷胭脂画牡丹。……”
忽然，琴弦裂断，远远的传来侍卫的马嘶！
我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把他拉到床下，用布单掩盖！
“不！……”他还想出来，被我死死按住！
“公子，梦石，不管怎么，不要出来，为了我！”
来不及说什么了，我知道，别离的时刻到了！我扯下贴身戴的玉佩，塞在他
手中，温润的玉是贞洁的象征也是我唯一心爱的东西了，别忘了我……
15
“罪奴轻轻，出来！”
侍卫说话已经到了门前，我上前一步，跪在门口，生怕他们进屋发现我的梦
石公子！
“有好差事了，废了的睿宗李旦跟前要添几个侍侯的奴婢，天后想起这桑园
里还养着几个，呵呵，专门点了姑娘的名字啊……”侍卫不怀好意的笑着。
我抬起头，从来没有这个规矩啊？遭了贬黜怎么还能入宫？
看着我迷惑的神情，那些侍卫竟然哈哈大笑。
“不过这一去姑娘可就回不来了，阴曹地府里，你就好好的服侍吧……”
仿佛晴天霹雳，我一下子明白了，李旦薨了，这是让我去殉葬！
我原本是不怕死的，那时侯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呢？可是现在，现在我却
是多么想活着啊！这三天，我遇到了心上的爱人，我知道了爱恋的滋味，我盼望
着双宿双飞同栖同眠，我等着他象一个山贼那样绑了我去……可是我什么都还没
有来得及！
我站起身，反身把房门锁上，我怕他听到了会不顾一切冲出来。
公子啊，晚了，来不及了，你为何不先把我绑了去啊！今生无缘，我们来世
还能相见吗？你还能记得我吗？我不是惧怕殉葬的恐怖，我只是舍不得你啊……
我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一定是他……不能啊！我急中生智转身就向桑园深处
跑去，我只有他，我不能害了他！
“哈哈，还敢跑？你能跑到哪去？”侍卫们狂笑着，象猎捕一只小兔一样纵
马向我围捕过来，我只是一心要引他们远离我的茅屋，远离我的公子……
一根绳索从天而降，一下子套住了我的身子，我摔倒在地。侍卫们笑着下马
，慢慢的向我逼近。我最后看了一眼茅屋的窗户，我知道他一定在那……闭上眼
睛，泪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几个侍卫狼一样扑上来，麻绳一道道的缠绕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侍卫们故
意慢慢的折磨我，他们让每一道绳索都深深的勒进我的肌肤，他们想听到我的呻
吟。但我紧闭双眼，一声不出，我不能让公子知道我的痛楚。随着他们把我五花
大绑起来，我渐渐感觉不到疼痛了，我的心里空落落的，身体也轻飘飘的，我被
他们扔在马背上……
16
桑园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这一片桑园真的好大，我想，一定有九里了，我
的公子，你能安全的逃出吗？
老天保佑你，保佑你……雪里烟村梦里山，画时容易去时难。醉醒红尘不知
年，只撷胭脂画牡丹。多谢你为我写的诗，再不能和你共画牡丹了，不能为你奏
琴了，也许，来世吧，我会永远记得这首诗，永远记得你，你呢？……
我横陈在马背上，马蹄声疾，我被颠簸的青丝散乱，我感到那侍卫的脏手在
我身上胡乱抚摩，可恨我被麻绳紧紧的捆绑不得反抗……
桑园已经看不见了。
今生的恩怨情仇也该了断了。
我不愿为一个不爱的男人死去，哪怕他是皇帝，虽然我会被永远囚禁在金碧
辉煌的陵墓里，但是我的心，我的灵魂一定会随风去找寻那个我命运里的人，轮
回转世，三生石畔有我无怨无悔的呼唤……
这三天才是我的一生。
我闭上眼睛任泪水流淌，狠心咬下牙关……
鲜血从嘴里涌出，好热，好甜……生命随之渐渐飘逝，眼前一片明亮的兰色
……
来世……
再见……
17
我把写好的故事发给了他。
那天晚上我没有去上网。我徘徊在什刹海岸边柳丝温柔的抚摩下。微冷的风
让我滚烫的面颊稍许冷静了些。不由自主的，我就想起了他，想起了那些难言的
日子。
我承认我爱上了他。
我明白这一点是因为梦，因为我无数次的梦见了他，醒来后我就知道了，我
爱上了他！
我在音乐学院学的古琴专业，可能是缘于从小生活在古香古色的家庭环境中
，但是理想和现实的差别太大了，这个专业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越是临近毕业
，同窗们忙着东奔西走的时候，我倒灰了心，拣起久已不动的画笔跑到什刹海边
画画，只有那时候，我的心才是恬静的。
没想到就遇见了他。那是个清瘦的年轻人，穿着非常简单但是很干净，俊郎
的眉宇间凝结着淡淡的忧郁，高高的个子，却总喜欢靠在柳树上，仿佛要寻找一
个支点。他的眼睛很深，我都不敢多看，好象我会掉进那深深的秋水里……我们
是陌生的，但是我们是亲近的，我们的眼睛告诉对方，愿意一起分享这春天的温
柔舒缓。
他每个周日都去看我画画，本来我只想随意画几天，因为他，我倒坚持了下
来。
我们第一次真正交流是因为我的玉佩不小心掉到了水里，他想都没想就跳下
去帮我捞了上来。当时一个念头闪了出来，如果是我掉下去，他也一定毫不犹豫
的会去救我的！想着这，心里就多了一份亲近。
朦朦胧胧的，觉的他的背影仿佛还很熟悉。
我们也象情侣一样过了一段朝思暮想的日子，只是有一个结在我心里藏着，
让我无法向他坦言，那就是——KB。
18
我不明白一个家教严格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我就是无法抗拒绳
子的诱惑。
多少个深夜，我幻想着自己被麻绳捆绑着，一个男人在一旁看着我，我看不
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离我很近又很远，内心里，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这样的想法我怎么和他说呢？告诉他，把我捆起来吧，我喜欢？不，我说不
出口！他听了会怎么想，也许，震惊之下拂袖而去也是有的啊！我告诫自己，不
，不能说。
毕业的时刻也是我该做出决定的时刻。
在我租住的小小四合院里，我决定，为我们准备一个特别的夜晚。
我把买来的麻绳摆在窗台上，阳光照进来，它闪着柔和的光。果然他一进来
就发现了，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闪出了欲望，我的心砰砰的跳……然而，只是几秒
，他就黯淡了，他问我：“晚上做点什么好吃的啊？”
我笑了。
眼看天黑了下来，也许黑暗可以掩饰我的羞涩，我不甘放弃的又试探了他一
次。
……
“车票都订好了。想爸妈了。”
“我要不让你走呢。”
“哈，你这不讲道理的家伙！还能把我捆在这里？”
“那可没准。我急了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就捆吧。喏，窗台上的那捆绳子，正好用上。”
……
我看见他的眼神扫过窗台上的麻绳，似乎他就要跳起来去抓……我感觉他握
着我的手，他在颤抖，他在渴望，他在冲动……他不知道他攥的我好疼！我不敢
出声，生怕惊扰了他……冥冥中，我好象进入了一个古老的梦，没等我看清梦境
，他忽然松开了我，仿佛虚脱一样他出了一头的汗，我也醒了过来。看他那样子
，我真的心疼了，我不忍心再刺激他了。我掩藏住失望，笑着岔开了话题：“秋
天还回来呢。不是说要一起看金黄的银杏叶吗？”
但我知道，金黄的银杏叶也许也要成为梦里的景色了。
他留在我这里，陪我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夜晚。我绝口不提绳子，也尽量不去
看窗台上的绳子。它刺得我心痛。
天亮了。我为他奏了一支《天仙谪降曲》。一支很古老的曲子。希望他能听
懂那里面来世的约定。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19
我搬家了。没有告诉他。
我找到一家报社做校对，非常枯燥的工作，但唯一的好处是我可以把工作拿
回家做，不用和别人打交道，也可以藏起来，不让他发现我还在北京。
我学会了上网，在一个“爱的束缚”聊天室里，我又碰到了他！
我用“轻轻”的名字和他聊天，只聊了两次，就确认，真的是他，他一直在
思念着我，在找我！我差一点感动的要告诉他了，可是这个傻小子，在网上也还
是那么愚钝！
20
梦时：轻轻妹妹，聊什么呢？
轻轻：和村里的大侠讨论写小说呢。
梦时：呀，还真要动笔了？就是你昨天跟我说起的那个古代的故事？
轻轻：对呀。我是头一次写，想找高手参谋参谋呢。
梦时：只要能有自己的风格大家就一定喜欢。
轻轻：呵呵，好。谢谢鼓励！我来参考你的心理成吗？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
梦时：可以。我尽量给你参考吧。
轻轻：多谢！（鞠躬）1、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KB，你的心情？
梦时：我大概是个没有勇气把KB带入爱情的人。很矛盾。担心自己的爱人不
理解。所以还真不好说到时心情会怎样。
轻轻：如果你的爱人希望被你KB呢？
梦时：那应该是特别感动吧。
轻轻：知道了。下面的问题不好问了。2、你KB的时候，心理快感多？生理
快感多？
梦时：很难衡量。应该都有很强的快感。精神上的体验可能要取决于双方的
感情吧。
轻轻：哦，很重要。你喜欢凄美的意境吗？
梦时：我想女性被KB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有凄美的元素的，或许确实有相关的
渊源。但是现代人喜欢KB大概是追求快乐。
轻轻：嗯。有趣。那你信梦吗？
梦时：梦？
轻轻：对呀，就象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梦时呢？
21
我真的做了一个梦。
一个凄美悲伤又无比绚丽的梦，那也许就是我们的前生？
我把这个梦写成了文章发给了他，我已经丢失了前世，不想再错过今世。如
果他看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他一定知道，轻轻是谁。
22
风更凉了。我的长发被吹起，在晚风里荡漾着。
我不再想了，我决定去小院看看，我留在那里的玉佩还在不在？
院子里静悄悄的。我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忽然发现了用砖片写在上面的诗—
—
“雪里烟村梦里山，画时容易去时难。醉醒红尘不知年，只撷胭脂画牡丹。
”
我的热泪不听话的夺目而出。
猛抬头，窗台上的玉佩不见了，那捆麻绳也……
我的双臂被紧紧的背到身后，我又闻到了他那熟悉的气味，他的力气好大，
没等我惊醒过来，麻绳已经一道道的捆住了我的双手，绑住了我的身体……
“我不会再让别人绑了你去，我要绑你到天涯海角，绑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轻轻，我的轻轻！”
23
……
风拂银杏枝，唯有梦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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