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ono〗伴我成长的影视剧

生长在文革这个贫乏而又激情的年代，看电影成了唯一的娱乐兼受教育的大众活动。很小的时候我就跟着大人们去看戏，尽管翻来覆去都是那几部，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却只有《杜鹃山》，原因很简单：这部戏对我来说，其教育意义在于给了我朦胧的性启蒙。

《杜鹃山》第二场描写的是刑场救柯湘。阶级的对立、革命的真理在我幼小而空白的大脑里还没有任何的概念，柯湘姐姐石破天惊的出场造型却象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开启了我的性感觉：柯湘姐姐真美！然而她这样美丽的姐姐却被敌人严刑拷打，洁白的衣服上有几处破洞，几道血痕，戴着一副长镣！丑陋的敌人胆战心惊地围着她，柯湘姐姐坚贞不屈，且把刑场做战场，宣扬革命道理（遗憾的是当时我没听懂任何一句台词）。太感人了！与其他样板戏女英雄相比，柯湘姐姐的胸部有些突出，在白衣的衬托下，好象能看到些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在那个连男孩为什么有小鸡鸡而女孩没有这样的问题都无解的年代，这可是我的最高机密/未解之迷。（长大后通过对大众医学杂志的学习，才知道当时没有乳罩这种资产阶级束缚女性的玩意儿，女同志们的内衣大都是白色背心，在做运动时乳房会很自然地无局束地上下抖动，透过外衣看去别有一番情趣。）因为儿童可以免票，我连续看了五次《杜鹃山》，每次都只看第二场。幸福和激动的感觉洋溢在我的幼小的心灵中，我万万没有想到从此落下这么一个“病根”：在我心目中，电影里美丽的女孩就应该象柯湘姐姐那样坚贞不屈、英姿飒爽，而且最好是被绳子绑着或带上铁镣。

转眼间，“四人帮”倒台了，一大批文革前拍摄的电影在各地重放，极大地满足了人民群众的娱乐和受教育的要求。我也快长大了，能够辨别简单的是非，也就开始有了一种沉重的犯罪感：为什么别人看电影受教育，我却爱看女英雄被折磨而且小鸡鸡在这时侯会翘起来？在那种年代，小鸡鸡为什么经常在清晨醒来的时候会翘起来这种问题还是没有答案的，也不敢寻找答案，更何况是喜欢看女人受折磨的想法！带着这种沉重的犯罪感和瞬间的欢愉，我成了一个影迷，特别关注战争片和反映地下工作的影片，因为其中有我的需要。有一部电影让我的小鸡鸡翘得比较久，因为第一次感觉到女兵赤脚的魅力。该片就是现代歌剧《柯山红日》，描写的是解放军在西藏平叛的故事，片中女主角被敌人捉住，扒去军装和鞋袜，戴上藏族奇特的木枷和手脚镣，在皮鞭的抽打下赤足艰难行走，楚楚动人！后来敌人还对她施予竹针刺指，铁钉钉脚的酷刑，但在第一场有一段藏族老大爷被扒去衣服，全身浇热油的情节，令我有一定的联想。据说该剧50年代在北京首演时场场爆满，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在高雅的歌剧中出现女主角的纤纤赤足令革命群众踊跃观看。另一部是革命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结合-舞剧〈蝶恋花〉，女主角在狱中有段戴镣舞，在高速的旋转中，短裙飘起，可见大腿上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对我来说在受教育的同时又知道了女性的美丽一面。而最感动我的却是一部黑白老片，可以说所有国产女英雄的形象自此始。女主角自然是一副坚毅的脸部表情，英姿飒爽的持枪姿势。在被俘受酷刑时，最初是被捆绑鞭打和竹钉刺指，然后是烙铁烙。这时我的小鸡鸡已经翘起，但令我没有心理准备的是在看见一段映在墙上的影子后（影子表现敌人向被吊绑的的女主角胸部烙去并产生烟雾，通常影片均采用此法），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的是女主角光着膀子（镜头只到肩头）坚毅的脸部表情！太真实了！我的小鸡鸡差点就射！我终于基本完成了对女性人体部位的猜想，在性教育封闭的年代，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满足！据说该片的女主角和女主人公有相似的经历，因此动情的演出带有很强的真实感，那是另一段悲惨的故事，造就了一个革命的幸存者。不得不补充的是该片使我从此恨透了日本人，永不原谅！

几年后，电视出现在中国老百姓的家庭中，成长中的我终于知道了更多，但这不妨碍我看一些已失去观众的影视。而这时的影视表演的技巧多了，但真实性和淳朴的美感却差了许多。也有一些作品真实得让我吃惊，象四川台的一部电视剧，片中女主角被土匪五花大绑，衣裤均被撕成碎片不能遮体，最后还出现女主角半裸的镜头；福建台的一部剧，片中女主角被敌人捆住手脚吊起并用烧红的香火烫乳，女主角紧闭双唇，坚贞不屈；山西台的一部剧，片中女主角被敌人扒去衣服，捆绑在北国的冰天雪地中，仍然是坚贞不屈！而娱乐片中也有类似的情景，象电影〈大凉山传奇〉中，太平军余部的女将被彝人捉住五花大绑，本是女扮男装，彝人土司下令按老规矩扒光衣服用柳条抽打，女将坚贞不屈，并不说出身份。管家一把撕开其胸口衣服，才看见突起的女胸和洁白的裹胸布，而不是传统的红兜兜！据说该片有女将全裸被辱镜头，在公映时被删了。相比这些力作，其他反映女英雄、女兵、女警等的作品就太缺乏真实感了。〈江姐〉就不必说了，哪象是受过严刑拷打的，简直是富贵的太太；〈青春之歌〉的林道静（五十年代最漂亮的中国女优）在黑牢中穿着破衣却破得很是地方，无一暴露；新编的歌剧〈洪湖赤卫队〉在京公演时，我从电视上注意到女主角竟穿着高跟布鞋唱“洪湖水浪打浪”！这是革命女性的形象吗？幸福来得太容易了！在我们这个几千年男尊女卑的社会，女性为了争取自由和平等，不断地斗争着。女英雄比男英雄更伟大，因为她们在同样受到肉刑折磨时，还要在精神上忍受更大的凌辱的试炼！面对着这样伟大的女性，我就是那持鞭的渺小的敌人，沉重的犯罪感和瞬间的欢愉一起袭击着我的心灵！越南的胡伯伯在悼念被美军惨害的女英雄阮氏清时说：“我们民族的女性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性，因为对我们民族的仇恨，我们的敌人就疯狂地迫害我们的女性。然而我们民族的女性在这场斗争中表现出了最大的勇敢和忠诚！”我爱我们的女英雄，我恨日本人和一切反动派！但这并不妨碍我去想象，去满足自己的小小要求。

最后，向真实反映革命斗争残酷性的影视工作者们致意！

（给点掌声，我将续写“伴我成长的小人书”，电邮：nonono6@163.com)

2000年12月01日